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 卷五百六

作者:李焘
 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符二年二月尽其月

  卷  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五百六

  帝  号 宋哲宗

  年  号 元符二年(己卯,1999)

  全  文

  二月甲戌朔,权提举开封府界常平孙軫为陕西路转运\判官,寻兼权同管勾成都府、利州、陕西等路茶马事。(兼管茶马在三月十日,今并此。)

  西南韦蕃进奉人安化郎將韦公夏等一十二人並特授奉化郎將,保顺郎將韦公布【一】等一十五人並特授安化郎將。西南牟韦蕃进奉人韦公利等四十三人並特授保顺郎將。

  朝奉郎檀宗旦言,窃见近降朝旨,令侍从官各举所知,臣恐尚有遗才,乞下诸路监司【二】,令於所部公共奏举学术优异、才能显著者一人,以备选擢。詔每路监司同举二员以闻。

  是日,尚书右丞黄履乞罢政,径出居僧舍,上遣使约拦,不令迁徙,既而未闻封还表章及宣押。翌日,曾布言履昨求去,未闻宣召。上曰:「今日封还表章及宣押次。」布曰:「履立朝不为无补,同列初以不晓事忽之,既发明章惇放罪等事,遂颇知敬畏。」上曰:「履忠实,可谓君子。」布曰:「陛下旌別人材如此,乃士大夫之福。若履者,真善人君子也。」布又言:「履虽长於臣两岁,然极清健,无可去之理。臣疾病衰残,实有乞身归老江湖之意,非敢矫饰,如他人有怀禄固宠之心。圣恩眷怜,勉彊就职,然其心无一日不在山林。」上但笑而巳。即遣內侍封还履表章,五鼓,再遣使宣押,履復位如故。

  乙亥,简王似上表请居外邸,詔不允。自是凡三上表,並不允。

  北外都水丞李伟言:「相度大小河门,乘此水势衰弱,并先修闭,各立蛾眉隄镇压。乞先次於河北、京东两路差正夫三万人,其他夫数令修河官一面和顾。」从之。

  詔环庆依奏筑定边城,助以鄜延战兵一万,或於涇原未举动前,或同时,或候涇原师还,惟所便。(正月十八日。)

  丙子,昭宣使、入內押班冯世寧为宣庆使,依前忻州防御使。宣政使、端州团练使、入內押班蓝从熙为宣庆使、邵州防御使。入內东头供奉官、寄左藏库使刘瑗,供备库使郝隨,皇城使石璘,供备库使武琭,西京左藏库副使□遵道,各特进秩一等。东头供奉官、閤门祗候韩济,西头供奉官、閤门祗候欧瑾,右侍禁陈永升,各进秩二等。翰林医官使、成州团练使卓顺之,进秩一等,回授有服亲与翰林医官。入內副都知冯宗道,入內押班刘惟简,各特与有服亲有官人一资。西京左藏库使张士彦,皇城副使冯景,供备库副使老弼【三】,各赐绢二百匹。其翰林书艺官等各赐帛有差。以尝隨龙,示优恩也。

  户部言,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,乞將本路诸州管下外镇,並依元丰旧法置抵当。从之。

  权发遣永兴军等路提点刑狱孙賁改秦凤等路。  丁丑,詔降授宣德郎马城罢新湖北转运\副使,依旧知陕州,以御史中丞安惇言其为人贪鄙,觽所共恶故也。(正月二十八日降授宣德郎、权知陕州马城为湖北转运\副使。)

  奉议郎、充高密、广平郡王院大小学教授陈并送吏部,与远小监当差遣,以尝上书毁佛道不当故也。  戊寅,广南西路察访董必言,通直郎、新知柳州陶逵知本路利害【四】,深晓蛮情,望考察换右职。詔陶逵特与礼宾副使。

  涇原路经略司言,乞差本路鈐辖折可適提举招纳投降西界蕃部,第十一副將寇士元同提举,蕃官李忠杰同管勾。从之。  己卯,吏部言,发运\使张商英奏,乞罢真、扬、楚、泗监仓门斗面官四员,置巡辖纲运\官四员。从之。

  馆伴高丽人使、中书舍人郭知章言,高丽人使言,国王欲遣士宾贡,此乃远人悦慕教化,伏望採择。詔令说諭许宾贡。

  朝散郎、知郑州程之邵除都大管勾陕西路茶马公事。御史邓棐言:「之邵顷在元丰,常为监司,至元祐初年,臣僚言之邵缘盐法进用,寻送吏部,不数月除知祥符,未几除知泗州,遂擢监司提举茶事。臣闻之邵与苏軾、苏辙是亲表兄弟。初为元丰监司,与軾、辙异趣,则以私忿交恶;及軾、辙用事,而之邵卑辞厚赂以事軾、辙。初见恶於軾、辙,则言者交攻;及为軾、辙所喜,累有进擢,则言者缄口。大抵元祐臣僚,观望用事者喜怒以为语默,朝廷是非出於顷刻,而荣辱无復公论,故之邵得以纤巧附势而不失其进取。伏望圣慈察之邵前后踪跡,特赐放罢。」从之。(之邵除茶马在正月九日,今并书。)

  鄜延奏遣张诚\等出兵討擒凌吉讹遇等。(布录己卯,实录在戊子,今从布录,戊子乃奏功也。)

  庚辰,枢密院言:「熙河兰会经略使孙路奏,乞於喀罗川口建桥修城。缘涇原將来进筑洒水平、南冷牟等处,即本路便须接续经营青南訥心一带进筑通接涇原边面,最为今日急务。其喀罗川口邻青唐地分,虑生事。」詔孙路进筑青南訥心等处了当,別具利害以闻。(正月七日路初建请,三月末遂招纳青唐。)上谓曾布曰:「孙路轻易,谁可代之者?」布曰:「路诚\轻易,如昨迁学士辞云:未覆兴州巢穴,不敢授命。此语乃狂妄,又终不能践言。昨令体量张珣言王赡结纳青唐举兵事,不曾分明奏报,迄今犹为喀罗之役以自符合前言,诚\可罪,然未有人可以代之者。」上曰:「有人当易之。」(八月十六日乃移路知河南。)

  是日,欧阳棐朝见,上目之,语曾布曰:「此元祐五鬼。」布曰:「亦闻有此名。元祐附丽,必亦有之。治郡亦常才,然欧阳修之子,登进士第,修於英宗定策之际最有功。章惇尝言【五】,韩琦既以英宗判宗正,有建立之意,然未敢启口。一日与修议定,修见仁宗,便言英宗不立为皇子,则事未定。仁宗熟视修,久之不言,觽为之战慄。仁宗徐曰:『当如此。』琦与修等遂乞降詔,许之。当是时不易出此语,此功不可忘。」上矍然曰:「诚\不易启口。」布曰:「此功为发明者少。」上頷之。(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棐以祕校知潞州落职送部,不知何故乃得朝见,当考。)

  辛巳,权知邢州王峴言:「尝丞军器,见作坊所造神臂弓,施於军事,实有奇功。乞应內外岁课减別色弓弩之额,增数制造,军器监请於五分添修弓弩人匠內,拨二分□造,岁约增一千七百十五张。」从之。

  中书舍人郭知章言,今侍从官荐士,或为台諫馆职,或监司郡守,擢用之后或不如所荐,宜有显罚,乞著为令。詔今后应被旨举官不当,具姓名以闻。  壬午,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:「押伴瞎征般次使臣郭辆等,具析到般次入內夹带回紇刘三等上京【六】。乞今后解发诸蕃般次,不许数外夹带及裹私抵换人口上京,如违,其抄点并押伴使臣并以违制论。」从之。

  赐环庆度僧牒二百道,应副修城也。

  甲申,枢密院言,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奏,乞候將来照应涇原进筑,因便兴修横水涧堡寨。从之。路又乞秦凤兵一万,与涇原同时进筑青南訥心,詔以五千与之。(布录甲申。)  环庆张存等出界,斩五百余级,与特支五百。(布录甲申。) 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:「保安军顺寧寨据西界首领□勿乜齎到宥州牒一道,称正月二十日国母薨,定差使令逊嵬名济、副使謨程【七】田快庸等诣闕讣告,兼附谢罪表状。今来本路所筑九寨,须於寨北三二里外远探卓望处,建置堡铺,存留二十里疆界,窃计诸路亦当如此。欲乞候得本路奏到牒本日,令於汉界新旧城寨,见今把截堡铺外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,然后许令通进表状。」枢密院言:「西人犯顺日久,前后寇边不一,兼近於涇原路作过,狼狈遁归,今计穷请命,理难便行收接。假令朝廷异日许以朝贡,亦须画河为界,即於边防经久稳便。今来却只欲巡绰探望人所至处为界,许令通进牒本,显於事机有害。」詔:「吕惠卿指挥保安军顺寧寨,令諭□勿乜等:彼界累年作过,今国母已死,有谢罪表状,缘止是空文,別无实事,未敢闻达朝廷。今若是恭顺实情,即令遣亲信谨密可委之人,同□勿乜等界首说话。候□勿乜等果將到本国亲信人,即令自来有主谋\献计作过之人,如珪布默玛、凌吉讹遇等,先次拘执进献与朝廷谢罪,本路有可凭信,即敢具事理奏闻,候得朝廷允许,方可商量。仰吕惠卿详此指挥,顺寧寨官依此说諭,逐旋对答语言奏闻。」(四月七日再遣使来。)

  又言:「准朝旨相度於米脂东建一寨,通河东神泉寨。今相度到米脂东北四十里,去神泉寨约六七十里暖泉山可以建置,包占天都山一带地土百里,遮护义合堡。」詔吕惠卿更切相度地形险固可以控扼贼\马来路,及有水泉,合行进筑,即斟酌事力,及时兴工。(四月十四日暖泉寨赐名。孙览墓誌云:乌龙距延安之暖泉山二十五里,而榆木与米脂直,於是秦晋始合,寇不得至麟府矣。榆木即神泉也。二十二日进筑乌龙。惠卿家传云:於是筑暖泉以通河东,筑金汤以通环庆。会梁氏死,干顺遣人款塞告哀谢罪,且请和。惠卿以谓军兴之久,中外力疲,今此乃不可失之机会。而涇原方筑天都,诸路自用兵以来侵耕生界,於其外建置堡铺,补全边面,宜且令西人执送生事首领珪布默玛、凌吉讹遇,而约以把截堡铺外巡绰卓望所至为界,然后许以通进公牒。庶往復闲天都毕工,而诸路边面例皆牢固,可以久远无疆埸之患。而朝旨谓西人近寇涇原,狼狈遁归,计穷请命,理难便行收接。假令异日许和,亦须画河为界。既而遣使三辈来,惠卿奏稟应答,而牒言梁氏之死,乃北敌遣人酖杀之,使干顺自管国事。惠卿以谓,诚\有之【八】,则其欲西人之归已可知,若我应答太迂,所求难与,彼见无接纳之期,则是怒彼以坚北敌之归,而深我之绚也。而画河为界,无肯听从之理。乃上疏极论其利害曰:「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,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;所以有河南者,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。今若画河为界,则所以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,彼岂不思一苇之水,顷刻可渡,据横山之险。他路臣固不能尽知之,只如本路所筑九寨,与今暖泉之通河东,金汤之通环庆,幸皆就绪,所得疆土,东西殆千里,而南北远者乃至百余里。若又於新寨之外,更拓三二十里以为堡铺,则形胜膏腴占据殆尽,非昔日巡绰卓望所至为界之比也。今干顺因其国母之死,归咎奸臣,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,则我虽未能一举以覆其巢穴,然自有国以来,用兵西方,而能所为必成,所伐必克,使天威远畅,丑氐震叠,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者也。兵法曰:『兵闻拙速,未睹工之久也,兵久而国利者,未之有也。』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犹为惫,今军兴四年矣,兵之在边者,日夜候望而不能息,兵之在內者,非时调发而不得下,则士马日以益困矣。臣之至边初年,粮食有支岁计者,备添屯者,有五年之蓄者,有诸司封桩者。今会而为一,不能给散数月之食,财用日以益窘矣。今因其谢罪而不即纳,乃为不可得之辞,以绝其来望,而怒之坚使北敌之归,恐非计之得也。且兵家之事,有胜有负,万一一路战守之闲偶有失利,或天时饥饉有不可知,而北敌有求而不得,与之协力以困我,当是之时,虽思其有今日之请,其可得乎?禹征有苗,而益赞之曰:『满招损,谦受益。时乃天道。』盖当治强之世,穷兵力以征一国为不难,所以不为者,恶其太满而不谦,非天道之所与也,况力不足而强为之乎?老子曰:『抗兵相加,哀者胜矣。』又曰:『祸莫大於轻敌。』『罪莫大於欲得。』今西人归罪於奸而杀之以谢【九】,则是兵加而哀矣,若我因以为易与,遂有画河为界之求,则是违伯益之谦,而并犯老子之三戒矣。伏愿陛下更与执政大臣深详究议,考自古西戎之难服,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,勿疑干顺自归之信诞,深虞北敌乘隙之诡谋\,自量中外之事力,深思兵久之非利,远鉴高宗伐鬼方之惫,而合之以伯益之谦满,老子之三戒,勿令轻敌,不知足欲得之过有在於我,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於敌【一○】。如臣前请,姑令执生事之首领送归朝廷,而约之以新疆堡铺之外为界,以俟进筑之毕功,然后许接公牒,无过迟延,绝其来望,以坚北敌之归,而为我患,天下幸甚。」既而干顺四遣使者来,辞益恭。朝廷亦得其近上首领道其密谋\,以为急则纳土北归,於是詔趣惠卿即接纳焉。此合附四月七日。)

  是日,上以西人叩关请命,甚悦。辅臣皆言:「祖宗以来,边事未尝如此。元昊猖狂,朝廷尝遣使告北敌令指约【一一】,今其计穷引咎,可谓情见力屈。朝廷威灵固已震动远人,兼边事自尔收敛,於公私为利不细。」上亦曰:「公私之力已不堪。」章惇等又言北敌方遣使劝和,今彼已请命,更无可言者,此尤为可喜。上曰:「庆历中乃至于求北敌。」惇曰:「此是吕夷简及臣从祖得象为此谋\,其人皆无取,故至於此。及富弼奉使增岁赂二十万,半以代关南租赋,半以为谢弹遏西戎之意。」曾布曰:「近世宰相,夷简号有才,其措置犹如此,今日边事乃出於陛下睿明,应接听纳之际,动中机会,故能如此。」上曰:「夷简实有才。」布曰:「夷简、丁谓皆宰相之有才者,然趣操皆不正。」上曰:「丁谓小人。」惇曰:「谓诚\有才,非夷简比。当元昊旅拒时,或谓若丁谓在朝,应接必有理。元昊以戊寅岁叛,谓以丁丑岁卒。」布曰:「丁谓虽有才,然实小人也。」布再对,上又曰:「边事可喜,祖宗以来未尝有此。」布曰:「臣以谓陛下睿明,听纳之际,动中机会,故能如此。古人以谓好谋\而能听,人主於能听最为难事,若能听者,当何事不济。今日边事,朝廷但示以经画大方,一切责在帅臣,令其见利则动,不强其所不能,故举有成功而无败事,夷狄所以震动屈服,亦以是也。」

  知雄州张赴奏,乞开浚雄州绩城河道,又乞增修外罗城。枢密院言:「外罗城昨熙寧泛使萧禧来理会,寻有詔许以不增修,令张赴遵依詔旨。其河道依年例施行,不得张皇引惹。」  丙戌,熙河兰会路经略司言,洮西沿边安抚司申,夏国衙头首领鄂特丹卓麻於革罗城差蕃部尚锦\等齎蕃字,及尚锦\等分析鄂特丹卓麻元係邈川大首领温溪沁弟温阿旺格男,元名阿敏,走投夏国,有王子改名作丹卓麻,密令遣人齎送蕃字,欲归汉。詔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选兵將以討荡招纳为名,至革罗以来,多方诱諭鄂特丹卓麻等,迎接归汉。(青唐录。)  詔右金吾卫大將军、秀州防御使叔澹特与换宫苑使,依旧秀州防御使。(御集二月十三日。)

  朝请大夫、光禄卿胡宗师为直龙图阁、权知鄆州。

  丁亥,詔自今赐边臣茶药银合,许以西人封桩岁赐银充。

  戊子,枢密院言,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奏,近差本路鈐辖刘安统制將兵招诱神鸡流北田巷口,逢凌吉讹遇,斩首四千余级,降四百余人。詔军兵支钱有差,得功人保明以闻。(初六日奏遣刘安等。布录云,斩五千级,特支七百。吕惠卿家传云:西人以并建城寨,夺其耕牧之地,而復数遭掩击,部族离散来归者日益以多,凌吉讹遇率觽营险以扼之,欲归者不得至。二年二月,惠卿遣刘安以第二、第四將,张诚\以第一、第五、第六將,李希道以第七將,会於星勒泊以击之。三日至乌延川,四日至神鸡流,遇贼\三千余骑,六日至波济立埒克,遇贼\五千余骑,七日至鲁逊埋达勒,遇贼\七千余骑。安等遭贼\皆破之,斩首四千余级,降者五百余人,获其器仗牛羊十余万以归。於是筑暖泉以通河东,筑金汤以通环庆。)

  熙河路经略使孙路缴连夏国部落嵬名密齎南路都统嵬名律令书,称夏国欲遣使再乞修贡,已回报言,如朝廷回降指挥,別得驰报。詔:「孙路不合擅收接西人书及面回答文字【一二】,特降充宝文阁待制。如再来计会,即说諭別无回降指挥,如有事告朝廷,即合於正路通达。」(元年八月二十七日自庆改熙。)  枢密院言:「三班借职徐子安状,朝廷立法,令诸路逐將所將兵马分作五部,差部队將各自提点。比见诸路將副多不依朝旨,虽出入分定五部,却不合提点管辖例,各轮差把截边堡。如遇出入,於前一日勾抽旋行差拨人马管押。其所差到人兵,虽係本將人马,即非自来亲自点阅之人,故使上下人情不相諳信,虽有曾经战敌部队將,却差到下等人马。其闲未经出入之人,乃各不顾条法,豫行结託,例得彊壮精锐人马。窃虑误事,有妨驱策。缘朝廷於诸將下差置部队將,盖责以各自训练军马,如內有不諳战阵怯懦之人,合具不职事状,別选举使臣抵替,岂得於轮差把截边堡,及於行阵之际旋行移易;若更因依挟情,差负犯停废及得替待闕使臣,拣选精锐人马付之,徼倖功赏,尤为不便。缘五部部队將平时训练军兵,及临战阵,却以所部兵马付之他人,殊失朝廷差置部队將之意。」詔陕西、河东路经略都总管司严行觉察,违者以违制论。(新录刪修云:詔陕西、河东诸路出军不得移易部队將,令经略都总管司严行觉察,违者以违制论,从三班借职徐子安之言也。初,子安上请枢密院进呈,上颇称善,故施行之。)

  环庆乞以二月二十六日筑定边寨。许之。(正月十二日相度,三月七日毕工。)

  己丑,枢密院言:「承议郎、提举熙河兰会路弓箭手李夷行申:招刺之法,先经本府及州军,相去不下三两程,以上往返已是劳费,及將司百端邀阻,有留滯十余日不能拍试,以此多不敢应募。乞除將副在城寨,许赴將副,如帅司州军相近,即於以次近將副处拍试收补。又逃亡空地既不紧行招人,又不速勒租佃,即因此人员可以冒种。兼城寨使臣往往借赁牛具,选择肥田,私自耕种,或收授马料,其为奸弊不可胜言。今欲乞令本城寨將空地分作等第,出榜招人,出租权佃。如逃田內有山石,委是不可耕种者,委提举官相度除放。又闕马人元给到添给地五十亩,依条限半年,灾伤更展半年,如不买到马,即许有马请射。今本路闕马不少,例各经隔年岁不曾勾收地土,亦不曾召人租田,使之坐占美地,安肯备钱一半收买马。今欲乞闕马人更不拘收添给地土,据其肥瘠,认定每亩租课,虽在半年限內,亦令送纳,候买到马日除放。又弓箭手初买到马全给官钱,比来芻料翔贵,惮於牧养,往往故有死损。又將出界止拣壮马前去,其闕马瘦人各不隨军【一三】,內有一指挥只拣得一二十疋出战者。乞令就近將官并城寨使臣常窃体度,將贫闕不能赡马人许令愿养马者兑养,并赡马地隨马给付,即不得兑与人员及有物力顽猾之人。又人员多將钱物借与长行租种地土,及借与牛具耔种,与之合种,分收租课,致长行贫乏,有误出入。乞令所属体访觉察【一四】,违者杖一百,钱物不追。」並从之。(新录刪修云:枢密院言,提举熙河兰会路弓箭手李夷行言,乞许弓箭手就城寨將副处招刺,以绝州府往返劳费,及留滯邀阻之弊。又请募人权佃逃田,以绝人员冒种之弊。又请闕马人於添给地,据肥瘠起租,有马即除之。又请贫闕不能赡马之人,许令愿养者兑养,隨给赡马地,惟兑与人员者勿许。又请人员以钱物借长行,号为合种者,立法禁止。詔並从之【一五】。)

  邵龠□虒乞免团结钱监及递铺兵应副涇原。詔罚金十斤。阎令、李譓专提举钱监,先乞团结,令、譓皆应副涇原调发故也。龠□虒不预涇原事,独有此请,因罚之。(布录己丑。)  庚寅,军头司引见涇原路擒获西界统军嵬名阿埋、妹勒都逋等共二十七人。詔並特贷命释缚,押赴怀远驛。

  鄜延奏,乞止以兵五千应副环庆。从之。

  辛卯,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奏:投来西界偽鈐辖耀密滂等,虽无文凭,缘有旧管蕃官指证不虚。詔河东经略司依偽鈐辖例补官及支赐。

  又言,近降朝旨,令章楶相度於南牟外洒水平或秋苇川进筑城寨,將来若於南牟外洒水平进筑了当,其正原自係近裏地分,不须枉费财力进筑。詔令章楶相度利害,务要简便。

  甲午,大食国遣使入贡。

  乙未,詔吏部守令课绩在优上等,即关御史台严加考察,如有不实,重行黜责。从吏部之请也。

  河东路经略司言,副总管王文振等诣生界相视得乌龙川、北岭地形险固,堪充守御城寨。詔如委与神泉寨、米脂、葭芦寨缓急声援相接,可以控扼,及有水泉,即及时兴工进筑。(四月十四日赐名神泉,即榆木。孙览墓誌云,乌龙距延安之暖泉山二十五里,而榆木与米脂直,於是秦、晋始合,寇不得至麟府。)

  少府少监分司南京赵君锡卒。

  是日,曾布言:「章惇、蔡卞施行元祐人,觽论皆为过当。然此岂为詆訾先朝,大抵多报私怨耳。惇、卞初相得,故惇於卞言无不听;及与卞相失,则卞多持其所短,故惇畏之,不敢不从,但陪笑而已,觽莫不笑之。今朝廷政事一出於卞,惇无敢违者。」上曰:「蔡京尤与惇不足。」布曰:「惇於蔡氏兄弟无不畏者,近颇欲屈意求和於京,而京不为之屈,觽尤哂之。宰相每以义理处事,何畏人之有?惇短处多,故不能弹压觽人,人皆不畏之,而未免畏人也。近日外议有一事深以为不平,此乃有实状。陛下昨欲復导洛司堆垛场事,惇力陈以为不可,卞亦然之,觽论亦皆以为不可復。陛下询访知利害,降屈圣意,遂从其请,收还文字,中外称诵圣德,万口一辞。及蔡卞欲復行市易法,而惇不敢遏,仍復以吕嘉问主之,中外汹汹不平,许將亦曾为臣言及此事。市易之害与导洛司无以异,止是熙寧中王安石所主,故卞必欲復行【一六】,导洛乃元丰先帝所行,故无力主之者。以此言之,诚\可不平。市易用千五百万本钱得息钱九百万,失陷者乃七百八十万,徒作一大事,一无所得,復行之何益?臣尝以论市易得罪,安石亦罢相,臣亦贬,嘉问亦贬。」上曰:「安石因此罢相。」布曰:「然遂引惠卿为参政,及贬臣,乃惠卿力主之,安石已去位矣。臣立朝至孤寡合,侧目者觽,近日序辰、嘉问之徒经营中伤,无所不至。有李积中者,今日亦上殿,积中与臣有瓜葛,昨在江西为县,人多言其不廉,今知解州朱彦博时为转运\判官,不肯荐之,以臣故,但保全之而已。昨既改官,累干臣求差遣,臣答以向为县无廉声,何敢为求差遣,以此怨怒臣。既而周秩举京西运\司勾当公事,及为陈次升言知县不当与差遣,遂罢。乃一向毁臣以悦蹇序辰辈,故吕嘉问荐之(嘉问荐积中在去年八月二十六日。)上殿,得提举官。(去年十二月十六日积中除湖南常平。)初欲经营令为御史,欲弹击臣私事,臣苟有罪恶,此辈必不为臣掩蔽,亦不敢冀朝廷□贷,苟有所陈,愿赐推治正名定罪,痛行贬黜。」上曰:「与卿是甚亲戚?」布曰:「积中妻乃臣女婿之姊,常来臣家,臣与之亲旧,一旦干求差遣不得,便毁臣以求合序辰辈,但观此举,其人可知。陛下尝以谓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,积中眼目如此,亦可见其人也。」上曰:「安惇言:『欲令臣举积中作御史,臣不敢从。』」布曰:「安惇本非恶人,但畏序辰辈,不敢不附丽尔。陛下擢邢恕作中丞,终不免附此党,既又擢安惇,亦然。盖序辰、嘉问辈凶党甚盛,人人重足一跡,无不畏之者,虽凶焰如此,惟臣不畏之。」布又言:「凶党方炽,善类畏缩,陛下排觽论,擢赵挺之、郭知章辈为从官,然此辈皆畏凶党,不敢有所陈,陛下曾见此辈敢有一言及此党不是事否?以至近日词头亦无敢缴者,可见其畏惧也。然此辈如此,皆未足以称陛下拔擢之意。臣被遇两朝,今日得事陛下,恩眷之厚,臣非不知,昨所以恳求致仕,正谓避此辈尔。臣衰朽疾病,无补朝廷,实有归老山林之意,非如他人顾恋宠禄,为保身之计,亦不敢谗毁他人,以为进身之地,亦不与人爭进。然凶党窥伺中伤之意如此,欲陛下知之尔。臣孤拙无一党援,亦终恐难安,臣只俟边事稍见次第,汎使还塞,臣未免再干烦圣听,乞伸前请【一七】。」上笑而已。

  丙申,詔吏部员外郎孙諤与合入差遣,以元祐诉理有衔冤饮恨之语故也。(諤,邵武军人,杨时誌其墓。並三月十一日左肤十一日章但云吏部员外郎与合入差遣【一八】,不云送吏部,后乃送吏部。元符三年十一月五日自司勋为右司。)  是日,詔三省、枢密院,有边事处帅臣替移,同取旨。(布录在三月丁丑。)

  先是,三省欲以涇州与枢密院易思州,与堂吏时恪,从之。曾布因言近邢州韩治满一年,三省再除人,今思州李谅未半年,三省亦再除人,乞立法。上以为当然,遂得旨:「今后互差闕未及一年,不许再差人。」布再对言:「州郡互差闕已立法,臣又尝与三省言,帅臣差除,二府同取旨,至辞恩命,乞差遣、或罢帅別有除授,密院多不预闻。如孙览屡乞差遣,直至欲除林希,方率密院同取旨,亦当立约束。」上然之。既而章惇不可,故止以此条进呈。

  丁酉,礼部言:「高丽人使乞收买册府元□、资治通鑑。看详册府元□元祐年曾卖外。其资治通鑑难令收买。」从之。

 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,乞文臣一员同共检详应答泛使文字,欲差正字方天若。从之。又乞同泛使上殿,上问曾布如何,布曰:「京亦曾为臣言,恐泛使奏事,上有对答语,与副使同记。臣答以泛使虽直前奏事,上必不答。」上曰:「若再三有所奏请,如何?」布曰:「亦止是令归驛,说馆伴朝廷必有指挥,恐难便可否其所请。」上然之,遂已。又乞降对答画一指挥,悉如擬定。

  曾旼奏,泛使萧德崇等到白沟不肯乘递马,欲带北界人马至雄州,如萧禧例。禧当日凡驼畜车乘皆至雄州,德崇已交割畜乘,独欲留人马至雄州,而旼与张赴坚执不从。初,朝旨令从长相度施行,旼既拒之,却有二贴黄,一云理当坚执,一云俟其词婉顺即依从,所贵不失其欢。奏状止云谨奏,而贴黄中却乞朝廷指挥,章惇遂以坚执为是,曾布曰:「但当依前降指挥,令从长相度施行。」许將亦以为当然。上疑之,顾蔡卞以为如何,卞曰:「须虑后来可坚执否,兼恐他云因何待遇不如萧禧。」惇曰:「但坚执,必不能久留,不敢不听【一九】。」布曰:「万一不听,如何?必更奏礏明朝廷,若从之,则是前后三降指挥皆不同,恐失体;若谓彼必不敢不听,陛下信得及否?兼旼曾礏执政,亦曾说与度不可爭,不若便从之。今既坚执,又却云欲依从,自是执不定。」上曰:「如此是旼处得不是。」遂如布所奏。

  再对,上问布昨日商量曾旼文字,布曰:「只今早商量,初意便以坚执为是,故旼、赴皆坚执。然臣素以为难,若朝旨数反覆不同,非便。兼泛使来,方与议大事,不须以小事致其忿怒,却更生事费力。章惇於边事论议多如此,臣亦未尝敢曲从,每有所爭论,未尝不正色折之,不尔则不足胜惇,兼称屈则便为惇所陵慢矣。」上哂之。布又曰:「臣於章惇、蔡京、蔡卞辈无所適莫,惇是则从惇,京、卞是则从京、卞未尝敢以私意变乱是非。」上曰:「国事固当如此,惟是从之。」布曰:「臣与同列每言,公家事当以公议处之,何所用心於其闲!」上曰:「当如此。」布曰:「臣尝言善恶各有类,蔡京孜孜欲辟一文臣於馆伴所,乃意在方天若尔。臣屡言天若险薄不可任使,今置之馆伴所犹不妨,若其他荐引,愿陛下更加裁察。」上曰:「在馆伴所无所妨。」布曰:「臣前日论李积中亦止为其险薄可恶。」上曰:「眼是如此上视。」布曰:「执政从官於朝廷令中丞举御史之际,迺私荐引其党人,此其为罪甚大,以至臣言常立毁先帝,却欲引作諫官;陛下欲行导洛事,则力爭以为不可;蔡卞欲行市易,则无敢爭者。章惇於市易事,深以为不便,累曾对臣言其罪,又云:『这箇行得多少时?且从他。』许將、黄履亦闻之。此三事皆不可贷之罪,若令臣有一於此,必不为觽所容,排陷必矣。臣以赤心事陛下,无所隱,然此等事欲奏陈而不敢启口者亦十有七八,然终不敢不言者,以人情外议如此,陛下不可不知。惓惓如此,欲陛下周知人情物议,於睿明不为无补尔。」上欣然曰:「是,是。」  右正言邹浩奏:「臣伏闻曾旼往界首接伴北使,与之纷爭,累日方决,终不能夺北使之议。臣以得於外论,无由备见本末,若果有之,所係不细。盖彼我纷爭,不过是非两端而已。谓旼等所爭为是,则终不能夺北使之议,是舍是而从非也!谓旼等所爭为非,则安用纷爭累日方决,是以非而为是也。舍是从非则必为北使所屈,以非为是则必为北使所窥,二者必有一焉。旼等曾不审处於未见北使之前,而乃轻发於已见北使之后,此何谓也?又况泛使实与常使不同,既未知其的为何求而来,正赖接伴豫以道理处之,使不能妄有生事之渐,而乃无故启其爭心,尤为可罪。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推究旼等,如委有上项事跡,即乞重行黜责,以为后人之戒。」(正月七日雄州云云,可考。)

  詔以度僧牒千道赐河北安抚司,瀛、定各三百,魏、镇各二百,令岁岁回易收息,添助修葺城壁楼櫓军器等,他用者以违制论,不以去官赦降原减。

  詔熙河发遣李公绪乘驛支盘缠上京。公绪乃告王舜臣妄奏首级者。上曰:「须与一官。」觽皆曰:「公绪为朝廷惜得滥赏官职不少,兼边吏因知警惧,当有以銟激。」上曰:「与三班奉职。」

  詔故银青光禄大夫、检校国子祭酒、知溪峒新远州军事兼监察御史田知迁长男彦伊特承袭。

  己亥,奉议郎、鲁王宫大小学教授石豫为监察御史,从中丞安惇荐也。先是,惇荐豫及承议郎、京东转运\司管勾文字康谓,上问曾布如何,布曰:「豫极无状,谓亦俗才,如此等人,何足置之言路?」然豫竟为御史。(康谓以承议郎、京东转运\司管勾文字、提举夔路常平在三月十三日。)  庚子,权殿中侍御史邓槃【二○】言,伏见权发运\司勾当公事,近日执政大臣与駙马都尉皆用恩例,以亲戚陈乞【二一】,伏望下有司立法。詔张敦义罢发运\司管勾文字。  辛丑,詔皇城司任满,依熙寧五年指挥酬銟。元祐尝减恩例,却增再任酬銟,而熙寧旧条,再任未尝推恩。蔡卞以谓责重,不知何故不赏。曾布曰,再任者皆都知押班,每任满即须再任,□旧条不赏。上令再任满无遗闕,取旨。

  壬寅,朝议大夫、集贤殿修撰、新差知江寧府刘定知庐州。朝奉郎、直祕阁、新差知越州吕升卿知江寧府。右正言邹浩奏:「伏闻新知庐州刘定前知陈州日,恣为贪污不法等事,近因臣僚奏论,已降指挥差官根治去讫。其刘定虽未即正典刑,委是有罪戾难赦之人,岂宜更令冒赴新任【二二】,以辱兵民重寄。伏望圣慈详依贾青罢知河府近例,先次放罢,听候朝旨施行。」(从违当考。贾青罢在正月二十七日。)  注  释  【一】韦公布阁本及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、宋会要蕃夷五之三四俱作「韦公市」。

  【二】乞下诸路监司「监司」原作「转运\等司」,据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二七及下文「詔每路监司同举二员以闻」句改。

  【三】老弼阁本作「左弼」。

  【四】新知柳州陶逵知本路利害「新」下「知」字原脱,据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六补。

  【五】章惇尝言「尝」原作「常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六】具析到般次入內夹带回紇刘三等上京「入」,宋会要刑法二之四二作「人」,按上下文意,作「人」字当是。

  【七】謨程原作「程謨」,据阁本、活字本及西夏书事卷三一乙正。

  【八】诚\有之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九「诚\」上有「若」字。

  【九】今西人归罪於奸而杀之以谢阁本「於奸」作「奸臣」。

  【一○】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於敌「哀」原作「衰」,据阁本及老子原文改。  【一一】朝廷尝遣使告北敌令指约「尝」原作「之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一二】孙路不合擅收接西人书及面回答文字「面」,阁本作「便」。  【一三】其闕马瘦人各不隨军阁本无「瘦」字。

  【一四】乞令所属体访觉察「令」原作「今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一五】詔並从之「之」下原衍「施行」二字,据阁本及文义刪。

  【一六】故卞必欲復行「故」字原脱,据阁本补。

  【一七】乞伸前请「请」原作「次」,据阁本改。  【一八】並三月十一日左肤十一日章但云……差遣「左肤」下「十一日」三字疑衍。  【一九】不敢不听「不敢」二字原脱,据阁本及下文「若谓彼必不敢不听」句补。

  【二○】邓槃阁本作「邓棐」。

  【二一】以亲戚陈乞「以」,宋会要刑法二之四二作「为」。

  【二二】岂宜更令冒赴新任阁本「更」作「便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