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锋剑春秋》 第二十七回 斩金莲秀英弄术 敌海潮孙膑化身

作者:黄淦
  却说王翦,前奏始皇,要临敌报仇。始皇冷笑道:“先行官也要知道度量,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你难道还未晓得那刖夫的利害。不如安分待时,不宜再行意气。”王翦忿然道:“臣屡受这刖夫之辱,若不能报仇,枉生于天地之间,虽生不如死。吾主若不准微臣出马,愿死在驾前,免得贻笑天下。”

  始皇道:“先行官决意报仇,孤亦不勉强。倘若得微功,即应回营,不可恋战。”王翦叩头谢恩,金莲子上前躬身道:“贪道今日与师弟掠阵。”始皇大喜,金莲子立刻辞别下帐,同王翦披挂停当,提刀上马。三声大炮,擂鼓摇旗,冲出营盘。金莲子在门旗下,观看此战。这王翦一响马头,走出阵前,令小军高声叫战,燕营军校,启禀中军传报,孙膑就问:“那位将军出马拿王翦?”当有廉秀英上帐,应声愿往。孙膑大喜道:“此去临阵,须要仔细,还有一句良言,切不可伤他性命。”秀英应诺,转下帐来,提刀上马,带了家将出营。王翦一见,认得是廉秀英。正是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。王翦厉声大喝:“好贱婢,还不下马,等待何时。”廉秀英用刀一指道:“你这漏网的秦贼,你在我手中逃生,怎敢又来猖狂。今番拿住,定不相饶。”王翦闻言大怒道:“贱婢少发大言,看我取你狗头。”

  双手提枪,分心就刺。皇姑手中握刀,迎面交战相还,舍死忘生,虎斗龙争。杀得征尘滚滚,红日无光。战有多时,王翦杀得身疲力倦,自知难胜,旋马败走。抬头一看,红日当空,天交正午。心中大喜,又见秀英赶来,急念动真言,攒天箭祭在空中。秀英渐渐赶上,只见一朵红云,托着一支神箭,竟望顶门而来,吓得魂魄无主。说:“好利宝的宝贝,怪不得三叔公塌了顶门。若非圣母赐我宝贝碰他,今日定然难免。”说罢,箭离顶门切近,秀英在怀中取出那盖天袱,念诵咒语,往上一撒,只见霞光万道,瑞气千条。正所谓物各有主,这攒天箭,见了盖天袱,现了原形,依旧是一根金拔子,香风一阵,顷刻间两件宝贝无影无踪,不知那里去了。原来梨山老母早知其由,差遣黄巾力士,把两件宝贝俱收回去。这话表过。  且说王翦抬头不见了神箭,心中吃惊,大喝:“好贱婢,用何邪术,将我的宝贝摄往那里去。”小姐大笑道:“秦贼,还有什么宝贝,只管使来。”催马抬刀就砍。王翦不见了宝贝,不敢招架,飞马往本营而去。金莲子抬头看见了,心中大怒,催开梅花鹿,手举太和剑,冲到阵前。放过王翦,大喝道:“无知女将,你休得猖狂,有我在此等候多时了。”小姐抬头一看,只见一位道者,发束宝冠,身穿道袍,黄丝带,脚踏麻鞋,骑鹿仗剑,拦住去路。小姐厉声大喝:“好妖道!你是何等之人,敢阻我去路,放走王翦?”金莲子大笑道:“我不说明,谅你亦不认得我。我乃拗离国云光洞海潮圣人的徒弟,姓金名莲子,奉师命下山,特来擒你。”小姐大怒道:“你有何本领,敢发大言。看刀取你。”说罢,举起钢刀,照头就砍,金莲子仗剑相迎。一场好杀,鹿马盘旋,经战三十个回合,不分胜负。金莲子自思:“这丫头刀马利害,料难取胜,不如用法宝擒他。”想罢,随手取出捆仙绳祭在空中,金光缭绕,犹如一道长虹。小姐一见,微微冷笑,往腰间解下一个小花篮,抛在空中。真是作怪,宝贝有相生相克,那捆仙绳就装入了花篮之中,小姐用手一指,仍回到手上,金莲子一见,无名火起,催鹿仗剑,冲杀过来。二人死命相拼,又战有十余回合,金莲子往下败走,小姐暗想:“他又不知使何妖术,我何不先下手为强,先祭法宝伤他。”遂在花蓝中取出一支小小的黄旗,拍马追赶,相离切近,手举黄旗,对着金莲子后心,连展三展,那金莲子打了三个冷战,一阵昏迷,跌下梅花鹿。小姐催动九点桃花马,提起绣绒刀,咔嚓一声,斩为两段。收兵打得胜鼓回城,请功庆贺,不表。

  且说金莲子,阴魂不散,飘飘荡荡,竟往东海拗离国云光洞,至海潮蒲团前,双膝跪下,口称:“恩师在上,荷蒙差遣,去助王翦,不幸死在廉秀英之手,乞求祖师,大发慈悲,与弟子报仇雪恨,九泉深感。”说罢,随风飘散而去了。海潮圣人大惊,怒道:“可恨刖夫无知,逆天行道,伤我的门徒,情理难容。”吩咐银莲子,就把金毛犼带出洞门,老祖随取出法宝,跨上脚力,起在空中。银莲子跨鹿紧紧跟随,师徒下了高山,云飞电掣,来至易州。推开云雾,往下一看。只见秦营红光耀照,紫气盘旋。海潮看罢,点头叹道:“怪不得吾徒儿死于廉秀英之手,虽然秦王奉天承运,怎奈有大罗神仙,拒天而行,扶助燕王,三军有锋剑之苦,百姓有倒悬之灾,我如今既下高山,定当扶助西秦,并吞六国。”话罢,师徒坠落云头,来至秦营。银莲子上前喝道:“军校听着,快报于殿西侯知道,就说海潮圣人到。”军校不敢怠慢,忙上先行帐报知。王翦大喜,连忙上金顶大帐,奏明始皇说:“吾主万千之喜,有微臣的祖师海潮圣人下山,现在营门等旨。”始皇听了,龙心大喜:“既然海潮老祖下山,破易州犹如吹灰之力。”传旨:“大开营门,孤当出营相接。”当下始皇带领两班文武,出营迎接。见了老祖,就地一恭道:“早知老祖降临,还该远接,迟来伏乞恕罪。”海潮一见,慌忙跳下脚力,连忙下礼道:“贫道有何德能,劳动圣主迎接。”说罢,携手同进大营,至金顶帐中,要行君臣之礼。始皇谦逊一回,按次序坐下。金子陵、王翦上前叩头,海潮执手道:“你们且起。连连征战,谅来辛苦。”次后众将来拜见已毕,当值官献茶。始皇闻言,口称:“老祖在上,寡人自从兴兵以来,困此易州。指望一战成功,不想遇着孙膑,他倚仗三卷天书,神通广大,连败孤家数阵,仿损无数军兵,更害了几家道友,孤当此屡败,无计可施,幸得老祖慈悲下山,定然扶助孤家,削平六国。”

  老祖合掌胸膛道:“善哉,善哉。今日贫道下山,只因天意归秦,六国该灭,孙膑逆天而行,枉害那黎民涂炭。贫道也无奈下山,要与孙膑见个高下,请龙意万安,定要目下成功。”始皇大喜道:“全仗祖师法力,削平易州,孤誓不忘恩。”传御膳官摆斋,老祖道:“不食烟火之物,圣主不消费心。着人在营左搭芦棚一座,拔二十名值日官伺候便是。”始皇遂下令,命金子陵前去盖造。不多时,金子陵回奏:“芦棚完备,请法驾过棚。”秦皇与老祖同入棚中坐下,海潮道:“既下了山,且与孙膑会一会面,看他行事如何,待我把金石良言,劝他几句。他肯归山便罢,他若不肯归山,再作定夺。”始皇大喜道:“全仗老祖神通妙用。”海潮辞王别驾,下了芦棚,率领三个门徒,骑犼仗剑,冲出营来。就令王翦:“先到燕营将礼义为先,不必骂阵,就说我请广文讲话。”王翦领命,催马至营门前招呼道:“你们军校听着,今有东海云光洞老祖在此,请南郡王出来,阵前说话。”蓝旗报入青纱帐。孙膑闻报,暗惊道:“海潮下山,来意不善,我若是不出去,岂不弱了名声。既来之,则安之,说不得我要去走一走。”孙膑吩咐孙燕:“你可跟我出去,那海潮圣人比不得别洞的玄门,道行浅薄,可以抵挡。这老祖神通广火,妙法多端,我尚且怯他。你随我临敌,切记吾的良言,不可自逞英雄,少年血性,轻自追赶。”孙燕闻言,心中自思:“我三叔怎么怕惧海潮,叫我不要任己性,难道对阵动手,也好让人么。且答应他,临阵再作道理。”只见廉秀英上前,口称:“三叔公临阵,侄媳情愿保护。”孙膑道:“侄媳去更好。”夫妇二人,转将下来,披挂停当。孙膑驾拐骑牛,举旗放炮,率全山将士五百军兵并孙燕夫妇,一齐出营门。  王翦遂即催马,来至本队,口尊:“老祖爷仔细小心,这是刖夫出来了。”老祖冷笑道:“你等避开。”老祖催马提剑,来至战场,用声招呼道:“来者莫非是广文子孙膑么?”孙膑听得招呼,急忙抱拐陪笑,尊一声:“老祖,燕人不知仙驾降临,有失远迎,望祈恕罪。”老祖笑道:“广文子,你修行了一场,根行也不浅薄,得到一个巡天都尉,做了一个真人,也非容易,何苦逆天而行,在易州燕山恋杀戒,不肯回头,是何主意?”孙膑道:“老祖只知其一,不其知二。非是我燕人恋红尘,只因我父兄一门四口,俱死于王翦之手,燕人方下山来,不敢说是报仇,只要殡葬了父兄,我就归山入洞。谁想王翦持强,我徒弟袁达、李牧等五人,俱死于非命。这也是各人的当死,不必说了。老祖,你又给他攒天箭,把燕人打塌了顶门,命丧无常,是何主意?若不是毛遂相救,我燕人早已灭门。老祖试想,这段情由,谁是谁非,岂是燕人逆天行事?”

  海潮笑道:“广文之言差矣,岂不知王翦奉的千佛牒文、玉帝敕旨,我差他下山,并吞六国,原不是私自兴兵,你逆天而行,打了他一拐,险些未有打死,火攻阵几乎把他烧死,兵车阵内亦几乎被弄死,吃你的亏也算不少了,你还要抱恨于他呢。自古僧尼看佛面,打狗念主人。岂不知他是我的门徒,定要将他诛尽杀绝。这也罢了,至金莲子与你何仇,你为何叫家将廉秀英把他害了?你口甜心滑,奸诈不过。我今下山,彼此见一面,还不下骑叩头请罪。胆大包天,在我身前还敢有巧语花言,拿着你的两根哭丧棒,前来之乎者也,讲长论短,看你的光景,还想要与我对敌么?”言罢,一剑挥来。孙膑用拐驾开,满脸陪笑道:“老祖是前辈,燕人是晚辈,不敢还手。”老祖道:“你既然好讲,我有一句金石良言,不知你依否?”孙膑道:“你只要说来,可依则依。”老祖道:“我下山来,也不是报仇雪恨,也不是为夺利争名。你岂不知,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你若听我的金石良言,把你的人马散了,你回上天台,修真养性,不管闲事,不失神仙之位。但若不依我,只怕难免目下之灾。孙膑,你依得么?”孙膑道:“只是还早些,若要燕人撤兵,不管闲事,除非是贵人归山,昭王爷龙归大海,再把王翦碎尸万段,祭了先灵,我方撤兵罢战。”

  老祖闻言大怒道:“好刖夫,你气死我也。”双手举剑,尽力挥来。孙膑用拐驾开,随手交战。各逞脚力,剑拐纵横,一场大战。战有二十余回合,不分胜负。海潮圣人就祭一颗明珠,起在空中。孙膑在牛背上,只见满天霞彩,瑞气纷纷,一颗明珠照着顶门落将下来。原来此珠混沌初分,两仪定位,清者为天,浊者为地,流者为水,水归大海,无当老祖,曾炼此珠撒在大海之中,波涛不兴,名为定海珠。此珠有五色毫光,若落了下来,不但泰山压顶,由他仙凡之体,只打得魂散魄消。孙膑看见定海珠来了,大笑道:“若是别人不能抵挡此宝。我燕人岂能惧怕。”忙用沉香拐,往上一抛,起在空中,敌住了珠。孙膑的沉香拐,原来是两条虬龙。龙见了珠,张牙舞爪,左右迎接。那知道这颗珠是先天的宝物,孙膑的虬龙拐抵挡不住那颗珠,只见那珠又打到顶门了。孙膑说声不好,把那右手的拐,又往上一抛,只当两条虬龙,空中飞舞,名为二龙戏珠,托住宝贝。老祖看见,心中好恼。“果然刖夫利害,怎敢挡住?”又在怀中取出一件宝贝,名为无极图。未开天地之先,混然一气,化为太极,分清理浊万物之宝,任他诸般兵器,各样仙珍,见了此图,不能伤害,却收诸般的宝贝。此乃无当老祖的珍奇,比杏黄旗更强十倍。老祖将无极图拿在手中,刷的一声抖开,有千条瑞气,万道金光,就把孙膑的杏黄旗、雌雄剑、沉香拐都收去了。老祖一手又把如意打来。孙膑不曾提防,说声不好,只听咔嚓一声,如意打得白气升空,尸骸落地。那盘角牛大叫一声,回头就跑。燕营众将,催动战马,齐来抢尸。孙燕一见大惊,催马当先。全山九将,五百家兵,同着皇姑廉秀英,跟随齐往战场护救。那边的王翦、银莲子见海潮用无极图收了孙膑三件宝贝,又祭如意将孙膑打下尘埃,齐催脚力,往前抢死尸。见孙燕奋勇无当,银莲子催鹿拦住去路,仗剑就吹。孙燕用枪迎战,不数回合,银莲子旋鹿败走。孙燕在后,催马追赶。廉秀英一见大惊道:“三叔公曾有吩咐,不许妄逞英雄,追赶敌将。他如今这一赶去,那妖道佯输诈败,心定要暗祭法宝,不可不防。”即忙磕开桃花马,摇动绣绒刀,紧紧地追着。那五百家将,九个门徒,一齐催马,往下追赶来,就把孙膑的尸骸舍下。王翦一见大喜,就令家将把孙膑的尸骸抢进营盘。下文另表。  且说那银莲子,见孙燕赶来,相离不远,把抹额金箍摘将下来,口中念念有词,起在空中,犹如簸箕大小,滚滚坠下。孙燕看见大惊,正欲回骑,廉秀英早到眼前,见是妖术伤人,就把花蓝往上一迎,金箍收入蓝中。银莲子见失了金箍,大怒道:“好贱婢,你怎敢伤吾法宝。”举剑照头就砍,小姐举刀相迎。孙燕抬头不见金箍,只见廉秀英在战场动手,那里忍耐得住,抡动银枪,上前来攻。银莲子抵挡不住,回鹿望本营大败而逃。孙燕道:“不必赶他,且去保三叔尸首要紧。”夫妻二人回骑,率领众将收兵罢战,来寻孙膑的尸骸,并无踪迹。孙燕怒道:“我同妖道动手,顾不得尸夏,你们为何不把三叔的尸首抢回营来,去得无影无踪,教我怎么回答。”众将道:“我们报仇心切,一齐迫赶那妖道,不想被秦贼乘空把尸骸抢去了。”孙燕大哭道:“三叔被害,又失了尸骸,教我怎么见得祖母贵人。”  不言孙燕在战场痛苦,且说海潮圣人得胜回营,进芦棚坐下。始皇君臣,都来与他庆功贺喜。王翦禀报道:“弟子将孙膑尸首抢进营来,求老祖法旨定夺。”老祖吩咐:“抬至芦棚之外,待我验其真假。”当下老祖同始皇并文武众将,一齐出来观看孙膑的尸首。老祖闪慧眼一看,暗惊道:“怪不得孙膑胆大胡为,原来是仗着神术变化,只说他死在如意之下,那知他原神走脱,摆下假形。”嗟叹不止。始皇道:“为何老祖见了孙膑的尸首,这等惊异?”海湖道:“这不是孙膑的尸首。”始皇笑道:“豆青袍,鱼皮靴,面貌不错,怎么不是?”老祖道:“这是一只梅花鹿。”君臣闻言,吃了一惊。回头细看,果然是一只死鹿。始皇道:“明明是孙膑,转眼之间就变了一只死鹿。不好了,又中了孙膑的妖法。”老祖道:“圣上不知,不必害怕。虽然孙膑变化,走脱了原神,有贫道在此,料不敢胡为。龙意万安。”吩咐王翦:“把死鹿抬去埋了。”王翦回道:“埋了他,不如赏抬鹿的吃了。”老祖点头,王翦令人抬去,剥皮分肉而食。小军甚喜,把鹿抬至空处,取刀在手,就去剥皮。用手往肚里一刺,只听得咔嚓一声,吓得魂魄无依,丢下刀子乱跑,来至芦棚禀道:“祖师老爷在上,不好了,那只鹿又变了。”老祖道:“变化什么?”“启上祖师爷,一张鹿皮包着一肚子干粪。”老祖大怒道:“可恨的孙膑弄玄虚,在我眼前逞能,我既下山,岂客你作怪。”

  不表海潮忿怒,且说孙燕同秀英小姐、众家将,因不见了孙膑尸首,在战场哭了多时,收兵回营。夫妻商议道:“虽然三叔尸首不见,只好在青纱帐内,立过灵牌,请道修斋,三军挂孝便是。”商议已毕,即往大帐而来。听得青牛一声喊叫,孙燕道:“好扎刀的,他倒跑回来了,把我三叔撂在那里去了?”骂毕,领着众将来至青纱大帐内,往上而走,忽听得一声吆喝:“你众人为何此时才来?”众人闻言,抬头一看,只见正中坐着一位道者,三叉冠,豆青袍,鱼皮鞋,却是南郡王亚父,与毛遂讲话。众将大喜,一齐跪倒叩头,孙燕问道:“侄儿明明看见三叔跌下脚力,死在尘埃,被秦贼将尸首抢去,怎么得回来?”孙膑道:“自有脱身的妙法,不必多言。你等血战辛苦,各归本部歇息。”众将欢喜不尽,俱各退下不表。

  且说孙膑,吩咐军士献茶过来,左右奉上。亚父接转,亲手递给毛遂说:“贤弟接过茶杯,我有话说。”毛遂笑道:“三哥有话请讲,为何斟起茶来。”孙膑道:“只因与海潮对敌,被他展开无极图,把我杏黄旗、沉香拐、雌雄剑收去,奉烦贤弟替我走一遭,如若取回,感德不尽。”毛遂道:“三件宝贝都被他收去,诚为可惜。如今三哥叫我进秦营去,有何处置?”孙膑道:“烦劳贤弟,想个法子。”毛遂道:“这事我没法想了,三哥自己想罢。”孙膑陪笑道:“我有法子想到拿来了,只烦贤弟放出旧日手段,闪人秦营,何愁宝贝不取了回来。”毛遂道:“你叫我去偷么?”孙膑道:“可惜我这三件宝贝,我用惯了。”毛遂道:“我本老成不过的人,都是为了你,偷了人家几次。把贼子的名显出去,恐怕悔不及了,如今还叫我前去偷。”孙膑道:“你若不去偷来,就可惜我几件法宝了,求贤弟走走罢。”毛遂摇头道:“去不得,去不得,那海潮实是难惹的。”孙膑道:“贤弟勉力走走罢。”毛遂道:“我今看你没了拐,就是没了腿一般。也罢,试走走,看偷得偷不得,若偷得莫欢喜,偷不得莫要恼。你且等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孙膑道:“全仗了。”  毛遂忙即下帐,将身一扭,借土遁来至秦营,已是初更时候。就在地下钻了出来,只见营中灯烛辉煌。即在大帐左右,转到芦棚。只见那老道在蒲团打坐,里头有座小棚,香灯亮亮,中间有张桌子,放着法宝三件。看真正是孙膑三件原物。连忙走上前来,伸手去拿。怎奈人矮桌高,他拿不到。忙端过一条凳子垫脚才把东西拿着了。就把雌雄剑插在腰中间,杏黄旗插在领头,拿定沉香拐,下了凳子。心中暗想:“我既来了一场,索性给他个知道我的利害。”遂伸手将那灯烛,取在手中,往棚上一点,那棚见火就烧着了。毛遂见火起燃烧,两脚—顿,打土遁而走。未知事竟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